藩国他为官场文学厘定标准

近日，王跃文的系列官场小说再版。有人认为，从文学分类的角度上来说，官场文学是中国独有的小说品种，而今这一种类热度不减或新读者的趣味已超越了猎奇本身。

有官的地方，就会有官场；有官场，自然就有官场规则；有规则，就会有破译规则者。日熏月染，久而久之，规则和破译规则就都会变成文化，就会融入人的血液中，最后沉淀为民族性格的一部分。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在中国，才会有官场文学。这是中国作家为数不多的不抄袭外国小说的原创玩意。

但不是所有的官场小说都称得上是官场文学。以官场为创作题材的作品很多，但真称得上是文学的是少之又少。从简单故事到文学，路途很遥远。能够写出人性来，写出文学情绪来，甚至还能将“官话”写出美感来，就是文学。谈到官场文学，有一个人，无论是读者只为阅读，还是学者做研究，都无法绕过，他就是王跃文——中国官场文学的顶峰人物。

王跃文是第一个将官场小说提升到文学高度的作家，《国画》更可以说是官场文学的滥觞之作。如果没有王跃文的出现，官场小说恐怕还在权术伎俩、权色交易等低俗的漩涡中打转，或者是在所谓改革、为民请命之类的忽悠中寻找自我安慰。是王跃文将以官场为环境的小说推到了文学作品的高度，也是他将几千年来的官场文化化繁为简地融入了小说创作之中。尽管官场文学研究这个领域，在学院派看来，是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选题。

十年前，我还在学校里念书。一个偶然的机会读到了王跃文先生的小说《国画》，为他清醒又略带忧伤的文字迷倒，为他将爱情与政治糅合感到心跳。后来陆续读完了他的《梅次故事》、《西州月》、《官场春秋》等作品，再横着比较着读了一些其他所谓的官场主旋律作品，高低上下立现。王跃文骨子里的知识分子气质，渗入小说中的人物身上，权力、道德、权术、人情等矛盾，在朱怀镜、关隐达等人物得以表现，不禁感叹他的文学造诣。

十年过去了，《国画》重版。在这十年中，有很多打着解密官场的小说涌入书市，原标题：阿富汗中国人遇袭事件一失踪者脱险警方全力缉凶但无论是从艺术追求，还是对中国官场文学的解读，或者对官场中人的塑造，没有人可以超过王跃文。他已经到达了顶峰，顶峰下去自然就是跟风，就是重复，莫说别人能够超越，恐怕连王跃文自己也未必还能写出超过《国画》、《梅次故事》的作品来。

官场猎奇、权术解密、权色交集等词语是我们通常加在官场小说上面的标签，但如果真以此为创作指向的作品，往往都是下三滥之作。在王跃文看来，他只是在写人，写一群生活在官场中的人。这是他的小说所以在文学性方面达到标高的原因。官场只是一个环境，一个舞台，一个场景，有其自身的属性。一个人进入了这个场，会表现为什么样？这才是王跃文关注和追索的。

读他的小说，你可以读到关于权力、权谋的透彻分析，但不仅如此，你更会被作品中的氛围感染，甚至会心生出淡淡的感伤。作为王跃文第一部官场文学长篇小说，《国画》为其他官场小说几乎定下了标准。作品对中国传统官场文学分析之深，细节把握之准确传神，后来者几乎就是重复。

其实官场没有秘密，只是略微特殊的职场。《国画》最为成功之处，就是塑造了一个复杂的朱怀镜。他内心深处隐有知识分子气质，对自己的操守有一定的要求，但他对权力不同的种子成熟后可以收获不同的道具也充满向往，对婚外情也把握不住，带着对妻子的愧疚，对权力的憧憬，在官场中施展拳脚，然而内心深处对官场又心生厌烦，对权谋、权术又不齿，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复杂人物，让小说的艺术水准，让作品的文学性得以提高。

如果说其他的官场小说总喜欢造一个光明的尾巴，那王跃文就是一个悲剧主义者，他的小说人物却总陷入困境之中，理想被击碎，仕途漫漫不清晰，尝遍人情冷暖，染得身心俱忧郁，不得志，最后多以出走的姿态完成仕途。

官场文学所以能称为文学，王跃文的功劳是大大的，他赋予其文学性，增添了厚重感，写出了无奈感，也刷出了独特的标准线。

（：邵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