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世侠情原创小说节能
《悲世侠情》原创小说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小说,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发生的故事~一个陈旧的故事,是我当时第一次用文字记录整理下来的。
悲 世 侠 情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在一家地处热闹的大商场附近,明亮的灯光下,簇拥的人群中,一个面目奇丑凶悍狂暴的泼妇正揪打着一位相貌极俊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看上去毫无还击之意,他那深潭似的眼睛里充满着怜悯的柔情,嘴角上还带着惨然的微笑。那是一种使人连想到受难时的微笑。
第二天早晨,齐佳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提前半个小时上班,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是一个既聪明能干又美貌超群的姑娘,刚从名牌大学毕业故可依法从轻处罚,现在工作才满两个月,看了今天她的心情很不平静。
走进办公室她惊喜地发现,她正牵掂着的同事------郑侠早已经端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
早晨好!你今天来得这么早。他轻声悦耳的男中音配上自然无虚的微笑与往常毫无两样。
你不是更早吗?她极力显得平静的样子:星期天过得好吗?
和往常一样。
真的没遇到什么晦气的事?你左边脸颊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她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一双秀美的大眼睛直视着他。
噢,那是被家中一个不懂事的人抓了一下,谈不上是晦气的事。
那么昨晚七点半左右你也和往常一样吗?也许是我碰巧看到,我当时乘在电车上,难道是我目睹失准吗?她继续逼问。
原来如此!你大概以为我刚才所言不实是吗?怎么说呢,在这个世上也会存在特例的,它往往既真实又让人不可思议,虽然你亲眼目睹的也是事实。请原谅我不能做进一步的解释了。
我只想听一听那个可恶的泼妇后来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和处置,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不!对那个人只能怜悯,因为…因为她是我妻子,请不要见怪。
这语调低沉缓顿,可力度却是那样的惊人,一字字毫不含糊,仿佛出自一个博大旷深的胸腔内,顷刻间能在闻者的心里掀起强烈的震撼。
极度的惊愕使一向自信沉着的齐佳思维也像脱缰的烈马一样失去了控制,她不由自主地摇着头连声说:不,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没有编造谎言的理由啊。
沉默,多么可怕的沉默啊!
生活有时候就是荒谬绝伦的。在齐佳的想象中,郑侠如果真有妻子的话,一定德,才,貌俱全,同他伉俪佳配,是个称心,温柔,体贴的贤内助。因为象凌侠这样气质超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庸俗气味的人,理应有一个幸福美满令人羡慕的家庭。可现实偏偏相反,一个女巫占据了本该是天使的席位。一股强烈的痛惜之情折腾着齐佳的心,终于她又打破了沉默:
即便是这样,作为你的尊夫太过分了!
我们不能对她苛求。
这是苛求吗?
我刚才说过她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他侧过身体,终于道出了痛苦的真情:她是一个没有行为控制能力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齐佳再度怔住了,心儿象是被蜂刺猛蜇了一下,痛到了极点;感情又一次受到了剧烈的震撼,眼眶再也无法挡住如涌的泪潮;她颤泣的喃呢道:这么说来,你长年累月生活在地狱里?
你是在同情和怜悯一个地狱之灵喽?那大可不必!他苦涩地微笑了一下,平缓而诚恳地说:我不想对生活抱怨什么,已经五年了,早就习以为常。任何人的犯不着为我伤感。
你妻子得这种病已经五年了吗?她泪流满面。
不,已经十年了,我跟她结婚已经五年。
结婚前你是否知道她有这种病呢?
当然知道!
那究竟是为何呢?她还想追问到底。
这说来话长,只是你不必知道。他虽然摇着头,但声音却更加温和:我相信你是一个理智的姑娘,请你冷静一点吧,有时人与人之间了解得过于透彻的话是欠合适的。
这我很清楚。作为一个姑娘,十分冒昧地追问你的个人隐私,摆出一副要干涉你私生活的架势,这是极其荒唐的。更何况人言可畏,还是避嫌为妙,否则会诱发旁人庸俗的想象。好吧,我这就洗脸去,洗去这非理智的痕迹。不过我还会找你的,如果你不把自己的故事对我讲透的话。要知道我这个确有任性固执强人所难甚至很无理的一面。
说完齐佳扭头就走了,然而临走时却把那灼热而坚决的目光留在了郑侠的心中,使他深深地担忧。
皓月当空的秋夜,正是恋人们谈情说爱互诉衷肠的金时良刻。郑侠上完夜校刚跨出校门时,只见一个秀发飘裙打扮得既庄重舒适又显得楚楚动人的倩影迎面而来。
这个引人注目的美人无疑正是齐佳。
有何感想吗?她抬头朝他嫣然一笑。
你有非凡的勇气,只可惜我不会赞赏。他还其以苦笑。
那当然。强人所难还会奢望来受赞赏吗?不过你知道打发我走的简单办法。
那么自信,你肯定自己能够如愿?
他俩开始边走边谈。
反正我决意争取。虽然我自叹不够资格能理正言顺地来听你叙述故事,但你可以提先决条件,看看我们能不能妥协,难道你认为这种妥协毫无希望吗?
你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姑娘。
不是讨厌,而是害怕。因为已经有一个悲剧陶铸了我的终生不幸,能不害怕可能第二个再来吗?我很佩服你有聪敏过人的思维和才辩,以及灵感的想象和判断。好吧,我可以改变原衷,但你必须答应今晚我们走在一起是唯一的一次破例,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
多么残酷的要求啊!好吧,我也答应你。请你相信我会做得很理智的,我发誓今后…。
够了!我们就算成功地妥协了。分手前我让你如愿,让你固执而无理的要求得到满足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情真挚又哀肃地开始了叙述:
十四年前,我刚好十四岁,小学快毕业了。
那时的我,活泼单纯,无忧无虑,心怀着骄傲,智慧在发光,是一个人人都喜欢的英俊少年。哪里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悄悄地孕育着的悲剧会猝然即发。
那天灾难突然降临了:一个眼睛象火球,目光似刀刃的粗壮汉子跑到学校来找我。望着那张陌生而布满杀气的脸,我当时困惑极了,猝不及防他挥拳猛击,我象是挨了一颗飞来的铅球,顿时血流满面。
我一下子被击懵了。可以想象的,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与世人素无怨仇,却莫名其妙地遭此重击。不仅如此,那人象是同我有着刻骨深仇似的,他冲着我歇斯底里地咆哮:‘我要揍死你这个小男妖!还我女儿------还我一芬------’这声音太凄戾骇人了,我确信那时听到这声音的人寒毛全竖起来了。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我真象是在做着荒诞离奇的恶梦。
鼻梁被打成骨折,大脑受到剧烈震荡,晕晕乎乎的我当夜在医院观察室里度过近年还发现,班主任俞老师陪着我。她一向对我特别关心和爱护,这次若不是她在场拼命地救护,我恐怕小命也难保了。此刻俞老师两眼也哭得又红又肿,待我身体状况趋于平稳之后,她向我揭示了事情的可怕真相。
揍我的那个人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我应该称他为岳父,我妻子是他唯一的女儿。
其实原先并不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她比我大,我读四年级时她已经五年级了。正是这个时候为了演唱一段‘样板戏’冤家路窄地合作到了一块。
那年头‘样板戏’热到极点,人人学,处处唱,小学当然也不例外。我当时还是校文艺队的活跃分子,那回就因为排演《沙家浜》中的一段折子戏【军民鱼水情】我当时扮演郭建光,可演沙奶奶的人选挑来挑去都不甚理想,结果非文艺队的她来了,她是自告奋勇来的。开始不少人觉得可笑,后来一试倒认可了,虽然她的扮相欠缺了点,但唱得挺认真很投入,加上她有一副少女中稀有的宽厚嗓门,唱老旦比较适宜。就这样一共同台演出了二,三次,包括排练在内我们的合作最多不会超过五回了,谁能想到这就埋下了日后发生悲剧的根苗了。
一年多后,她奇迹般地成了我的同班同学。据说是她因为生了一场病,有半年多没上学,故自己要求再读六年级。其实那时并不讲究教育质量,她要毕业升中学的话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她自己要求重读一年,这在没有留级制的当时是很出奇的,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对我意味着灾祸的逼近。
就在我挨揍的前几天,她出人意料地给我写了一封信------一封倾吐炽热情怀的信。她想乘人不注意时把这封信塞进我书包里,可偏偏慌忙中弄错了,塞在了另一个同学的书包中,结果该信被交到校教导处,她因此被召去受了一通相当严厉的训斥。显然这对她是最残忍不过的打击了,她受不了而萌生了轻生之念,她带着创心和极羞去找死神解脱了。
可怜他父亲早年丧妻,同女儿相依为命。当他捧着女儿留下的遗书和那本写满了对我偷偷思恋的日记本时能不痛心疾首丢魂发疯吗?
也许是死神也怜悯他的不幸,所以没有将他的女儿收留。那天晚上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她躺在另一所医院里,俞老师告诉我,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遭此惊祸之后,我一下子改变了以前的形象。俞老师考虑到我需要一个新的远离麻烦的环境,想尽办法为我争取到一个升入某大学附属中学住读的名额。我忘不了恩师的厚爱和教诲,她当时意味深长地说:
一个人身上天赋的优点过于集中过于突出的话,无意中会招来不测和诸如此类的麻烦。要学会隐忍克制,藏金储优,锋芒不露,那才是最聪明的办法。
受此启发我制定了:‘降优求凡,折傲故拙,不露头角,小心省过’十六字为座右铭。为了抹尽自己过去的影子,我几乎完全绝缘了同过去小伙伴们的。
一晃过了九年太平日子,我中学毕业工作了几年后,又通过自习考入了大学。万万没想到还会旧祸重降幽灵再现。
入学报到的第一天,我被一个同学一把逮住,定眼仔细一瞧,原来他是我小学时的同学。
好你个郑侠终于现身了,现在你不用再躲了,出头了,算你命大!
什么出头了?什么命大的?我惊恐地看着他,我感到莫名其妙。
花痴的父亲快死了,癌症已经到了晚期,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谁是花痴?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还不知道吗?中学还没毕业白一芬就精神失常疯掉了,还不是单相思…想你想出来的悲剧吗?本来我们都担心,你要是有一天再落在她那位蛮牛似的父亲手里那就惨了,现在他再也起不来了,悲伤过度,积忧成癌,看来在世的日子屈指可数了。想想也怪可怜的,他瞑得了目吗?以后白一芬怎么办?举目无亲谁来照料她?将来生活依靠都…那位同学看到我脸色刷白连忙收口打住了。
其实已经够了,我的耳朵已经灌不进任何声音,脑子里凄厉的悲鸣取代了一切。
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脑海中的海啸风暴往往要比自然界的山崩地裂更可怕,更悲壮,更难以形容。
命运有时太会捉弄人了。我依稀记着一段往事:小时候我家隔壁住着一个我叫她‘阿芳大姐姐’的姑娘,从前她还经常抱我,后来因失恋而精神崩溃,终日披头散发无精打采,目光愣愣的,嘴里不停地复念着一个男性的名字,那凄惨的样子深深地烙在了我幼小的童心上。当时隔壁那家人打听到一个民间迷信的土方,说是只要剪一束病者思念的那个人的头发,让病者吞吃下去,会有一定治疗效果。可任凭那可怜人家怎样苦苦哀求,那男子是铁石心肠,决意不肯献出一根头发。我那时听到大人们议论纷纷也深感义愤,想不到世上竟有那么没心肝的大男人,要是换我别说是一束头发,能治病救人要什么我都情愿奉献,哪怕要我把心挖出来。想不到我小时候那片及其单纯可笑的慷慨稚情,到了我刚刚迈进门槛时,真的要受到亲自实践的悲惨酷磨。
残酷的现实是无法逃避不容漠视的,因为这幕悲剧正是由我引起的。尽管我没故意,但没故意不等于没,反正要是没有我的存在,这父女俩也许还过着平安的生活绝不至于这么悲惨的。事到如今要拯救他们还有可能吗?对疯了的人世上没有灵丹妙药,对恶症垂死之不会有神仙降临来救他。那么赎罪去吧,用什么去赎呢?蓦然一股慷慨稚情从我心底升起:去娶她吧!娶她做妻子!那样她的愿望实现了,我可以合法地照料她了,她继续生活下去也有了保障,还有她的父亲在离开人世前可以看到一个宽慰的结局了。
紧接着我马上犹豫了起来。不能冲动啊,一时的冲动会遭殃一辈子。我究竟错在何处,非要跳进苦海用自我埋葬去赎罪?
然而良心又把我牵引上了另一条思路,她究竟错在何处?一个长相欠佳的女孩爱慕我就大错特错了吗?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活该如此吗?对了,十九世纪进步作家左拉曾写过一篇名叫【陪衬人】的小说,专门为丑女爱的权利和被爱的机遇被剥夺而怒抨不公,现在她痴情受挫相思成疾,难道不值得加倍地同情吗?还有她的父亲,一切都是为了对女儿的爱,这种爱又究竟错在何处?现在这种痛苦无望的爱快耗尽其生命了,我能装作不知而无动于衷吗?不能!天良在召唤我快啊,快行动,快赎罪去,否则要来不及了。
真的要去娶她么?我又不禁胆怯地战栗起来。这九年来我最怕想起她那张脸了,现在那张脸无疑更加可怕了。我真的有勇气去娶她为妻同她生活一辈子吗?即便这样做再有道理我能受得了终身的精神苦役吗?将被永远剥夺自己的爱的权利,而换得苦难无尽的义务束缚,还绝对不能半途而废,一旦反悔不但前功尽弃,还会人格扫地众所不齿。这人间与地狱之间仅一步之差,有谁可以逼我,有什么力量能够使我跨出这一步呢?
起决定性作用的最后还是良心,因为再痛苦再残酷的体验,能超得过终生受着良心的煎熬吗?
极其痛苦的决定做出了以后,我第二天便办了退学手续,一个星期里又办完了整套结婚的手续,这其中受到种种的麻烦和阻拦我就不细述了。要说我满意那就是岳父临终前我陪伴他度过了三天三夜,最后离开人世的时候,他是带着一种神圣安然的表情走的。
以后的生活就用不着描绘了,刚开始很难,真的难乎其难,比想象中还要痛苦难熬,后来渐渐地麻木而习惯了。现在说实话已经好多了,因为去年年初开始我妻子的一个姑妈退休从外地回来后一直专门帮我看护病妻。我现在又能出来上夜大听课学习,包括你现在能听我讲这些奇闻怪秘,都亏得有这位慈善长辈菩萨心肠挺身仗义来相帮啊。
好了,我离奇荒诞的故事讲完了,你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好奇心应该满足了是吗?
无声持续了半晌,齐佳迟缓地抬起深埋着的头来,她嘴唇在颤抖,说话发音显得那样的吃力:
好一个悲惨的童话!令人断肠心碎,令人难以置信。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一个充满英雄主义牺牲精神的侠士的固执,可…。
不必再说下去,我们刚才不是妥协在先吗?
我会兑现自己刚才的许诺。请问可敬的侠士,在我们唯一的一次破例机会即将成为永久的怀念时,我能送给你一首诗吗?
是你的妙作?
不是,但恰似我此刻的心境。她开始深情地吟诵了,这声音就象是从心底里发出的:
我不能奉献所谓的爱。
但你难道忍心拒绝。
心灵对苍天的崇拜。
这崇拜苍天并不推却。
这是雪莱的作品。”郑侠口气肯定地说。同样的意境我也可以反赠予你。”紧接着他用低沉而扣人心弦的声音吟完了这首诗的后半部分:
仿佛飞蛾对星星的遥恋。
黑夜对黎明的盼望。
人在悲苦的尘世里。
对飘渺的梦影的幻想。
两对眼睛相互凝视着,久久地凝视着。星空仿佛也在凝视。
夜幕下分手的人们有多多少少,何曾有过这样的凝视。
完。
本文相关词条概念解析:
郑侠
郑侠(1041年—1119年),字介夫,福州福清(今属福建)人,英宗治平四年(1067)进士,一生为民请命,做到了“俸薄俭常足,官卑清自尊”,作品有《西塘集》,《西塘先生文集》等。(概述图来源)
齐佳
平面模特,展会模特。参与过法瑞尔08秋冬北京时装发布会、“岁月鎏金”万宝龙之夜等品牌发布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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